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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神】[锤基/Thorki] Tik Tok (2)(时间规划局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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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缘地址:【锤基】Tik Tok(时间规划局AU)

时间守护者锤×时间大盗基

分级:待定







第二章


洛基刚刚从浅眠中睁开了眼睛。


他的床很窄——如果能将一张裹上了被单的台子勉强称为床的话,不过考虑到他和瓦尔基里居住的地方是一所废弃的仓库改建而成的平房,能够维持生存的资源实在有限,在就寝这一点上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洛基的睡眠向来没有那么踏实,当然不会夸张到像电影里的杀手里昂那样坐着睡觉,但谨慎和敏感使他的大脑皮层时刻保持着兴奋与活跃,不仅是因为他过去几年里的所作所为令他树敌无数,需要随时警惕蛰伏在四周的危险,更多的是从贫民区当中带出来的习惯。




贫民区的人们是没办法享受到赖床的奢侈的,他们的早起完全是一种生存的本能,没有人愿意把手臂上点滴流逝的时间浪费在虚无缥缈的梦境里去逃避他们不得不去面对的现实,一觉不醒在如今的社会已经不是个例,富人们把“死后自有时间长眠”当作激励自己的谚语甚至是一个富有双关意义的低俗笑话,在名利场的酒宴上同上流人士碰杯时孜孜不倦地调侃。

只有当蓄着小胡子、大腹便便的绅士们因为这个笑话笑得前仰后合,儒雅的大家闺秀一面掩面捂嘴偷笑,一面却把杯中名贵的美酒不修边幅地泼到了自己价值连城的露背礼裙上,富人才会意识到,穷人还是有供他们娱乐的价值存在。




洛基调整了一下呼吸,让新鲜的空气灌入了肺部,他低下了头,按照惯例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时钟。

昨天新填充的二十四小时,现在除去零头,还有差不多十六个小时。




瓦尔基里醒得比洛基还早,或者说,她昨晚压根就没有休息好,这倒是难得,通常情况下这位酗酒成性的女大盗会在一场酣畅淋漓的酩酊大醉中没心没肺地倒头便睡,第二天在熏天的酒气和一地的空瓶中迷迷糊糊地被洛基叫醒。

然而昨晚收工时她被她的搭档相当残忍地没收了消遣用的时间,失去了酒精的刺激,瓦尔基里打算报复一下剥夺了她生活中唯一乐趣的罪魁祸首,她从水泥地面上的床铺里一下子直起了身,抓了抓她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掀开了搭在她身上的被角,带着亢奋大踏步地走到了门口,豪迈地掀开了仓库的卷帘,金属之间的咬合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刺眼的阳光瞬间大片大片地晒进了原本封闭黑暗的空间,把在半空中漂浮打颤的尘埃照得无处可躲。




作为亡命之徒,瓦尔基里和洛基的问好方式都和常人不一样,他们之间从来不说“早安”,像是不成文的默契,清洗完毕后,洛基会替自己撕开牛奶纸盒边缘上的开口,瓦尔基里则在塑料袋里为自己挑了一个苹果,她一个腾身坐上了他们放在仓库中央当作餐桌的桌子,用袖口随意地噌了两下果皮,随后狠狠地对着饱满多汁的果肉咬上了一大口。





“今天我们抢劫谁?”

瓦尔基里的口中还含着一整块的果肉,她一面咀嚼着嘴中的食物,一面把头转向了她的同伙,口齿不清地询问。

这就是他们打招呼的方式。




“奥利弗•威尔顿。”

当不用耗费脑筋去应付海拉派来的追兵的时候,洛基更多的时候愿意听从自己内心的意愿,去自主选择他们想要实施犯罪的对象,这种乐在其中的游戏感和幸运轮盘一样有趣——只不过对于那些即将成为目标的大盗来说没那么有趣。

洛基的脑海中存档了一整串从斯科尔奇那里打听来的时间大盗名单,但每天早上他提供的只有一个名字,他给自己摆放在桌子上的杯子中斟上了半杯牛奶,瓦尔基里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了手上的苹果,她把吃剩的果核精准地投进了仓库中快要锈掉的铁桶中,不拘小节地吮吸掉指尖残留下来的果汁。

洛基仍然同一只优雅的猫那样正细细地享用着他晨间的牛奶,瓦尔基里不耐烦地跳下了桌子,佩服对方单单是喝个牛奶都能精致得像鉴定师在品尝红酒的感觉。




“你是打算喝上十六个小时的牛奶,还是打算立刻开工?”

瓦尔基里嫌弃地瞟了瞟她的同伙,她总算是规规矩矩地坐到了洛基身旁的椅子上,只不过她蹬着皮靴的双脚还是不那么规矩地翘上了桌子,距离牛奶纸盒只差那么几英寸的长度,血液里缺少了酒精的瓦尔基里急躁得上窜下跳,如同一瓶被使劲而又剧烈地摇晃过,却迫不得已压制住体内的泡沫顶飞瓶塞冲动的香槟,她迫切地需要一些事来转移她对酒精强烈的渴望。




“我们得遵从流程,瓦尔基里。”

在瓦尔基里的催促下,洛基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杯子,瓦尔基里不清楚他是不是故意用这么折磨人的速度去完成他手上的动作。

“在正式行动之前你得先去贫民区,把时间储存器里的时间分给那里的人民,而我得去斯科尔奇那里一趟,打探关于奥利弗的消息,顺便把上一次的酬劳给他。”




“好吧,好吧。”

女大盗抿起了嘴唇,做了一个示意对方停止说教的手势,她不需要洛基把她烂熟于心的流程再复述一遍了,而是直截了当地冲着她名义上的合伙人摊开了手。

“把存储器给我。”





洛基从昨晚没有换下的西装里袋内取出了瓦尔基里的存储器,他已经把属于他们的那一份时间用自己的机器提取了出来,瓦尔基里正要去接,洛基却在瓦尔基里就要触及到机器之际条件反射似的不放心地收回了手。




“不许拿这里面的时间买酒。”

他神情严肃地下了最后通碟。




“你确定要我和你打一架才能拿到那个破玩意儿吗,搭档?”

瓦尔基里愤怒地从桌上放下了她的双脚,她伸长了手,卯足了劲从洛基手里一把夺过了存储器,行云流水般地装进了自己的贴身裤袋,紧接着她站起了身并勾起了腿踢开了碍事的凳子,大摇大摆地走出卷帘门,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比了一个今日份的中指。







“你一定要在这种风和日丽的天气里戴这么大一个兜帽吗?”

站立在街角佯装乞讨的斯科尔奇闻言,掀下了大到将他整张脸都覆盖在阴影里的兜帽,发现洛基正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他五步开外的位置。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戴上兜帽的样子像极了摄魂怪?”





“《哈利波特》已经完结了半个世纪了,劳菲森,而你的嘴巴还是那么毒。”

洛基和别人的攀谈一如既往的充满了犀利,斯科尔奇却是习以为常,毕竟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暗地里替洛基做了四年的线人,他太了解洛基的性格了,这个喜欢在言语间藏刀片的男人是不会放过任何能够逞口舌之快的机会。

“这次你又盯上哪个倒霉蛋了?”




“奥利弗•威尔顿。”

洛基说出了那个被选中的幸运儿。




“奥利弗、奥利弗......”

这个名字没有超出斯科尔奇太多的预料,线人在得知了这个名字后不停地念叨着,奥利弗算是个不怎么难接近的目标,如果中间不发生什么意外,斯科尔奇在几个小时之内就能得知奥利弗的行程。

“没问题,小子,把我们上一笔生意的账结清了,我就能投入到全新的工作中去了。”




斯科尔奇撩起了他的袖管,伸出了他的手臂,准备接受洛基带来的报酬,手臂上绿色的时钟显示线人的生命只剩下了六天零八个小时,而洛基明明清晰地记得,两天前他完成了一次成功的抢劫后给足了他的线人整整三个月。

假如说,洛基知道瓦尔基里把大部分多余的时间花在了酒上,那么,只有天知道斯科尔奇把这么一大笔时间用到哪里去了。





洛基把存储器放到了对方的胳膊上,斯科尔奇满意地感受到大把的时间注入了自己的体内,等到存储器上代表停止的指示灯亮起,他立刻兴奋地检查着自己的时钟。




“你才给了我一个月,伙计!”

他突然失控地大叫起来。





“一个月。”

洛基把存储器重新装回了兜里。

“或是一秒都没有,如果换了我,我会觉得一个月是一笔不错的交易,人得学会知足,特别是在这样的世道。”





斯科尔奇失望得像个泄气的皮球,芬里尔应该是他帮洛基钓到的一条大鱼,他在心里早已盘算好了,也许他能得到起码六个月的回报,但眼下他也不能争辩些什么去波及到自己赖以生存的饭碗,于是他默默地选择了接受。




“这是联络用的手机。”

洛基掏出了手机放到了斯科尔奇的手里。

“我把我的手机号存在了联系人那一栏里,规矩你心里清楚,摸清了奥利弗的去向之后,立即联系我,我和瓦尔基里自会商量对策,等我们得手以后,我会在下一次行动之前把这一次的收获分给你。”




洛基虽然时不时咬文嚼字耍点嘴皮子,但他不爱说废话,因此在交待完一系列的事宜,时间大盗转过了身就要离去,斯科尔奇掂了掂手中的手机,随后他的手指紧紧地捏住了通讯器的边沿,似乎是在犹豫,踌躇了一会儿,他终于叹了一口气,朝着洛基逐渐远去的背影喊道。




“海拉又派了人来追杀你,劳菲森,你最近出门应该小心点儿。”

果不其然,听到背后传来了斯科尔奇的嘱咐,洛基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回过了头。

“什么?”





“这是2063年,小子,找到一个乐意为天价的赏金冒生命危险的人和消息传播的速度都比你想象中的要快,现在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道上大概已经传遍了。”

对于海拉的心切,洛基也感到了些许意外,可他没有表现出太多慌张的神色,海拉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她喜欢将一切掌控在手里的感觉,这么多年来,海拉想方设法地想要拿下自己,屡屡不能够如愿以偿,可海拉最不缺的就是权势,没有达到目的,她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她逐步提升了令人垂涎的悬赏价码,越来越多的佣兵慕名而来,因而躲避前赴后继的赏金猎人成为了洛基日常的一部分。





“让我猜猜。”

他语气仍然保持着以往的轻松。

“下一个要殒命的是哪个不幸的时间大盗?”





“不,不是时间大盗。”

斯科尔奇摇了摇头。

见洛基难得地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斯科尔奇戏剧性地停顿了一下。





“你还不知道吗?”

他说。

“那是一个时间守护者。”








范达尔系着安全带,拉着车框上配备的把手,僵硬地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表情紧张得仿佛下一秒就会翻车。

今天是范达尔以时间守护者搭档的身份走马上任的第一天。

这原本是一件值得他骄傲到挺起胸脯的事,可以负责任地说,世界上几乎没几个人能够在没经历过长时间训练的前提下加入时间守护者的行列,但显而易见,就当下的氛围来看,他现在的状态实在无法称作是走运。





今天可以列为他人生中最尴尬的一天,他甚至都没有加上一个“之一”。





富人区被划分成了一区到八区,而九区到十二区才在贫民区的范畴之内,从一区向十二区进发无疑是一段巨大的跨越,光是在重重关卡上就要花费数年时间的通关费,好在他们的金主在花销方面并不介意砸下重金,这使得他们异常顺利地到达了七区的边境。

但行驶在这漫漫长路,必然是舟车劳顿,身处在同一辆车内的金色长发男人却持续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一路上他和范达尔没作过正面的交流,只是一直坐在驾驶座上,默不作声地打着方向盘。





范达尔偷偷地从后视镜里观察那个男人深邃的眼睛,尽管对时间守护者这个行业还不是特别地了解,范达尔也能看得出来,经验丰富的时间守护者善用坚硬的盔甲包裹住内心柔软的一面,从眼神中读不出男人情绪的起伏,只能感受到出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压抑地笼罩在范达尔的四周,令他浑身不自在。

即使是身为初次与索尔合作的助手,范达尔也忍受不了周遭诡异的气氛,他年纪虽轻,但从一区的底层干起,一步一步走进海拉挑剔的目光,成为她的推荐人选,别的不说,搞好人际关系是他的秘诀,同样是他的强项,但凡他在场,必定是左右逢源,乃至和那些漂亮的姑娘们左拥右抱,为了打破这番他此前从未遇到过的不语的沉闷,他尝试率先和他的搭档进行沟通。





“奥丁森先生......”

“你应该叫我长官,菜鸟。”

范达尔刚张嘴就吃了个生硬的下马威,索尔的双目依然平视着前方的道路,脚下机械地转换着油门和刹车。





“长官。”

范达尔着重强调了一下这个称呼。

“既然我成为了你的搭档......我看得出来你不乐意我挑明这一点,可这是你不能改变的事实,我想,与其把我当不顺眼的累赘一样放在你身边,不如和我谈谈你对那个洛基的想法,分析一下制敌的战略,或许还可以给我分配一些任务,比如定期向上级汇报我们的进度......”




如果没有胸前的那根牢靠的安全带,恐怕索尔的下一个急刹车会让范达尔结结实实地撞上车前的挡风玻璃。





“海拉派你来监视我的。”

索尔冷漠地吐出了一句笃定的陈述句。




“不......”

范达尔试图就索尔对自己的误会做出解释,索尔却没有理会,他摇下了车窗,范达尔这才注意到,索尔停在了八区路边的一辆流动餐车面前,那可能是他们在进入贫困的九区前所能见到的最后一辆流动餐车。





“我不是出于监视你的意图才去接受海拉女士给我的任务,我愿意接受纯粹是因为我对时间守护者这项工作的崇拜。”

范达尔继续说了下去。

“曾经我梦想过当一名时间守护者,可惜事与愿违,我出生在三区,我的父亲厌恶时间守护者的职业生涯,他一心想让我做的只是永无止境地朝着上层攀爬直到登顶,我不能违令,只能日复一日地呆在办公桌前做着一成不变的文职工作,这次参加任务算得上是我的荣幸,比起抱着讨好上司的心态替海拉来监视你,我更多的是想取得你的信任,我没法选择我的出生,可至少我还有权利遵从我内心的想法。”





“没人会没事去体验危险到可能会丢掉性命的生活,菜鸟,跟装订文件不一样,这可不是儿戏,你就应当听从你父亲的话,安逸地缩在一区的办公桌前,管好你自己该做的事。”

索尔扭过了脖子,将一罐饮料放在了他们中间,并把新鲜出炉的热腾腾的汉堡扔给了范达尔。

“希望吃点东西能堵住你的嘴。”





索尔的态度让范达尔感受到了被冒犯的意思,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要在这个时候不识趣地追根究底,范达尔明智地拆开了包装纸,朝嘴里塞了一大口涂着色拉油的汉堡。








斯科尔奇戴着头戴式耳机,悠闲地坐在吧台旁,气定神闲地闷下了杯底最后一点龙舌兰。

一个拥有癖好的大盗是十分容易摸透的,奥利弗•威尔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在道上是出了名的酒鬼和赌.徒,常常游手好闲地带着他的手下们出没于街心酒吧和非.正规的小型赌.场,能干的事无非是点上一桌啤酒开怀痛饮或是输得惨绝人寰,斯科尔奇的运气不错,在第一个排查的地点就遇到了那位臭名昭著的时间大盗。





两分钟之前,斯科尔奇装作喝醉酒的鲁莽顾客撞上了正要离去的奥利弗,自然不可避免地同对方发生了不大不小的摩擦,这正中斯科尔奇的下怀,在他有意制造的混乱中,线人悄悄地把窃听器放进了奥利弗的口袋。

多亏了大盗的手下再三阻拦才算匆匆摆平了即将挑起的纷争,达成目的的斯科尔奇见势就收,在确认了奥利弗离开的五分钟里,线人都安静地调试他放在吧台上的收音机,反复地校准后他最终收到了窃听器里发出的信号,奥利弗听上去意犹未尽,依旧沉浸在他还未消散的醉意之中,口无遮拦地和他的手下说出了他们今晚的安排。





斯科尔奇第一时间拨通了洛基的电话号码。





“劳菲森,但愿你这次能给我多一点的报酬,为了能得到情报,我差点在酒吧里被你挑中的那位脾气火爆的大盗给杀了。”

“重点,斯科尔奇。”

电话那头的洛基没能领情,催促着他的线人直奔主题。

“奥利弗他们在今晚八点会去第五大道的地下俱乐部。”

要从洛基口中捞到好处对于斯科尔奇而言还是存在一定的难度,于是他干脆放弃了绕弯子,简洁明了地切入了重点。

“知道了,下一次见面交.接,我还是去老地方找你,斯科尔奇,现在通话到此结束。”





斯科尔奇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忙音,洛基火急火燎地挂断了电话,线人无奈地把手机放在了收音机的旁边,对着自己续完了没能说完的后半句话。

“祝你好运,小子。”





“谁的电话?”

早就去贫民区送完时间的瓦尔基里一度闲得发慌,一听到电话铃声,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那般,一下子恢复了活力。

“是斯科尔奇,他得到消息了,今晚八点,第五大道的地下俱乐部。”

洛基放下了手机,面对着跃跃欲试的瓦尔基里。

“这回又得麻烦你躲在暗处了,搭档。”








“长官,有新情况。”

当范达尔还在百无聊赖地用吸管戳着饮料瓶里的冰块,索尔的蓝牙耳机里便传出了希芙稳重的声音。

“希望你带给我的是好消息,希芙。”

范达尔将视线转向了头一次主动开口说话的索尔,他听说过希芙的名字,一个对电脑了若指掌的女黑客,海拉在调查索尔背景的同时,顺带调查了索尔幕后的一整个团队。

“我更改了代码,给电脑重新做了编程,就在刚才,电脑截取了一段可疑的通话片段。”

“播放。”

索尔果断地下了命令。





耳机另一端被播放的录音先是传来一阵嘈杂的噪音,一个低沉的男声紧随其后。




—劳菲森。

这个特殊的名字出现的那一刻起就让索尔的心被牢牢地揪住,他竖起了耳朵仔细倾听,显得格外专注。

—但愿你这次能给我多一点的报酬,为了能得到情报,我差点在酒吧里被你挑中的那位脾气火爆的大盗给杀了。

—重点,斯科尔奇。

后面这句话来自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一个比之前柔和但是要更为冰冷的声音,索尔想,那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洛基•劳菲森本尊。

—奥利弗他们在今晚八点会去第五大道的地下俱乐部。

对话当中提到了奥利弗,索尔猜测这是洛基盯上的猎物。

—知道了,下一次见面交.接,我还是去老地方找你,斯科尔奇,现在通话到此结束。





录音在一片沙沙声中终止。





“希芙。”

索尔碰了碰他的耳机。

“能麻烦你计算一下我们和目的地之间的距离吗?”

“我的电脑定位到你们正在九区,大概还有三个小时能进入十二区,而到达第五大道还需要花费额外的半个小时。”

“谢谢,希芙。”

索尔的双手重新回到了方向盘上,神情比之前还要凝重,范达尔意识到了这是索尔拿出了他打算大干一场的架势。




“我们去哪儿?”

他问。

索尔把车挂上了六档。

“第五大道。”






透着寒意的晚风吹得奥利弗有些头晕,他在他手下的陪伴下脚步趔趄地走到了俱乐部的大门,八成是还没能从下午的余醉中彻底清醒过来。

“你好。”

伴随着一个清澈的嗓音,路灯昏黄的光晕下踏进了一双漆黑的皮鞋,奥利弗顺着那双皮鞋慢慢向上望去,他没想到第一个迎接他的不是俱乐部里的一场狂欢派对,而是一名西装革履也掩不住腾腾杀气的陌生人。

小弟们先一步反应了过来,机警地拔出了枪对准了他们的不速之客。





“洛基•劳菲森,想必你听说过我的名字。”

来者绅士地做了自我介绍。




“劳菲森。”

奥利弗在脑海中搜索了这个名字,很快他便搜索到了结果。

“那个喜好猎.杀自己同类的劳菲森?那个正在被通缉的劳菲森?”





洛基轻轻地鞠了一躬表示了默认。

奥利弗不屑地嗤之以鼻。

“本以为你会为了避过风头,一直窝在你隐秘的老鼠洞里不露面,不成想你胆子居然这么肥,反而自己送上门来,如此一来,倒也给兄弟们捡了个便宜,让我们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白拿这么一大笔可观的赏金。”

“恐怕你搞反了我们间的角色,奥利弗,今晚这里的确会出现几具尸体,但没有一具会是我的。”

洛基看似盲目的自信在奥利弗看来是可笑的,后者从嘴里漏出了几句冷哼。

“你只有一个人,我们有三个,告诉我,劳菲森,你要怎么样才能......”





话音未落,奥利弗听到耳边有子弹破开空气的声音,他回过神来时,身旁的两个小弟早就应声倒在了大片的血泊之中,狙击枪特有的红色激光点在解决掉两个可怜的陪衬后停留在了奥利弗的白色衬衫上,房顶上的瓦尔基里为自己找好了掩体,隐藏在黑暗当中,用支好的狙击枪精确地瞄准了奥利弗心脏的位置。





“现在是二对一了。”

洛基略表遗憾地摊了摊手。





“我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劳菲森。”

奥利弗瞥到自己两个地曝尸街头的兄弟,又低头看了看衬衫上那个不偏不倚的红点,他的脸上还挂着笑容,不过他的面部表情已不再是那么自如,转而分外得惨淡,他缓缓地将双手举过了头顶,以示自己没有还手的余地。

“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




“相信我,这很有必要。”

洛基朝着奥利弗的方向渐渐地逼近。

“把手伸出来。”





奥利弗僵住了,他不是瞎子,看得见洛基手中握着掏出的时间存储器,也知道对方的脑筋里正打着什么主意。





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在公开宣判将要对自己处以的死刑。





“看样子无论如何我都改变不了我的结局,劳菲森。我最终都会死在你的手里,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奥利弗的神色越来越难看,但嘴上还是不依不饶地挣扎着。

“我在你眼里剩余的价值只不过是我手臂上的二十三年,既然我逃不开我的命运,那我还有什么理由把这些时间交给你来加速我的死亡而不是让它们烂在我的身体里?”






“很高兴你终于看清了无法逆转的大局。”

洛基踱着稳稳的步子,走到了奥利弗的右侧,以便红点能够没有遮挡,原封不动地呆在它该呆在的地方。

“此时,我的搭档就在楼上,你应该注意到了,她是个弹无虚发的神枪手,如果她发现你有要逃跑的想法,即便这一次我们颗粒无收,她也会不计后果地开枪——她肯定会开枪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一枪打中胸口,一枪打中腹部,一枪打中小腿,你会流血致死,奥利弗。那一定是一种缓慢而又痛苦的死法,等到了那个节骨眼上,你就没有功夫去关心你到底还有多少筹码能拿来和我谈判,你会求着我让你痛快地下地狱。”






奥利弗瞪大了眼睛,洛基尖锐的威胁令他明白,他失去了讨价还价的能力,自暴自弃之下,他没有丝毫反抗,任由洛基拽下了他的手,把存储器放在了自己胳膊的时钟上。





“往好处想。”

洛基凑近了他同行的耳边。

“至少你死得不是那么痛苦。”





二十三年被一秒不差地吸收进了存储器,奥利弗瞬间加入到了他那两个兄弟的行列,洛基不打算费心去处理尸首,他和瓦尔基里的行动大功告成了,下面要做的就是返回到他们的住所会合。





一辆黑色的汽车就在瓦尔基里准备收枪前风风火火地杀进了她的射.程范围,女大盗都能听到轮胎擦过沥青地面时所发出的急促的鸣叫,她赶紧移到了瞄准镜前,密切地注视着楼下发生的一切,那辆来路不明的汽车在那三具尸体面前停稳,驾驶和副驾的车门都被迅速地拉开,副驾位置的金色短发男人马不停蹄地跑去检查尸体,驾驶座上的金色长发男人则果断地掏出了他的配枪,因为角度的关系,瓦尔基里看不见他的正脸,视野中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背影。





“洛基•劳菲森!”

喊话的正是索尔,他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明确,直指正往小巷深处撤退的洛基。

“我知道是你,在我逮捕你以前,站住别动,否则我就开枪了!”





收到警告后的洛基不敢贸然冒险,他停止了脚下的步伐。






该死的。

瓦尔基里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初制定战略可没有把这个意外的状况考虑到其中。






撤离到一半的洛基始终背朝着索尔,在被人用枪指着的前提下,示弱不会有坏处,他一点一点地抬高了自己的双手,做出了假意投降的让步。





“很好。”

索尔接着说道。

“转过来,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洛基思量了一下,还是顺从了索尔的旨意,他按照索尔的指挥,慢悠悠地转过了身,借助街边微弱的路灯灯光,索尔得以看清了声名远扬的时间大盗端正的面容。

在见识到洛基真容的一刹那,时间守护者同一尊雕塑那样怔怔地立在了原地,他似乎是想说话,但话到嘴边欲言又止,只好拧着眉毛,不可思议地审视着面前的罪犯,像是在进行着确认。






敌人的分心对于狙击手来讲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好时机,瓦尔基里从索尔那只明明举着枪却又松懈下来的手上察觉到了他的失神,她很好地把握住了这个机遇,端起了她的枪,此刻红点移到了索尔灰色的外套上。

女大盗瞄准的依然是心脏。






“小心!”

瓦尔基里利索地扣下了扳机,子弹在硝烟和迸溅的火花中被推出了枪管,假使不是刚巧检查完奥利弗的范达尔发现了索尔外套上的红点并及时推开了索尔,那么今天晚上第五大道的尸体会增加到四具。

救下索尔性命的代价也不小,子弹在范达尔推开索尔时穿过了他的肩膀,起先他只感到了轻微的戳刺,没一会儿,麻木的阶段消失了,剧烈的疼痛如返潮般涌上了伤处,范达尔忍痛揭开了他捂在伤口上的手查看伤势,那个他第一次出外勤就获得的荣誉勋章正止不住地往外流着血。





洛基趁乱逃离了现场,暗处的瓦尔基里同样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她的武器跑下了房顶,围剿时间大盗的头一回行动以失败告终,可令范达尔最在乎也是最费解的是索尔今天的反常。

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放松警惕,听起来不是个老道的时间守护者会犯的错误。








“索尔。”

范达尔的伤势看上去很严重,他艰难地靠着一只手臂和墙体的辅助站起了身,挪到了没能平复下来的索尔身边。

“你还好吗?”






索尔没有心思去纠正范达尔直呼其名的称位,他目不转睛地追随着洛基远去的方向,目送着时间大盗彻底湮没在了夜幕之中,他一贯镇定的神情此刻却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慌乱,这吓到了范达尔,他看着索尔惨白的面色,觉得当时他搭档的样子就像是撞见了鬼。




“我认识他,菜鸟。”

索尔喃喃自语。

“我认识他。”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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