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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和我】刘波儿改造计划(上)

报告!少爷和我之龙傲天的十大美德全篇已经顺利完结!接下来轮到《警察和我》!


来搞点另类救赎文学,还是4+3+3的上中下模式,讲述的是刘波归队后,吉普岛警署署长龙傲天,从各种细节入手,耐心地帮助自己的师哥改掉他在毒蛇帮卧底时落下的旧习。


废话不多说,让我们开始吧!



(中)指路:【警察和我】刘波儿改造计划(中) 

(下)指路:【警察和我】刘波儿改造计划(下) 




1.名字



自从成功潜入毒蛇帮当卧底,丧波,就成为了刘波在帮派的外号,陪伴他,一起走过了接下来这艰苦卓绝的十年。


十年的光阴,足以让很多事情深深地刻入骨髓,在乌烟瘴气的地方待久了,受到影响的刘波,在卧底归来后,已然痛失本名。



周一执勤报道,龙傲天在整队完毕后,照例对全队进行了一次点名。



“刘波。”


“......”


“刘波?”


“......”



见喊了半天无人应答,疑惑的龙傲天从点名册上抬起头来。



“刘波!”


他特意冲着刘波的方向,又大声地叫了一遍,然而对方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看着盯着脚底下神游的刘波,龙傲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尝试着叫了一声。



“丧波。”


“啥事儿老大?”



只听排在队中的刘波不仅飞快地答应下来,还一秒钟恢复成毒蛇帮小弟的嘴脸,搞得一旁不明所以的同事们,差点将他当成混迹其中的毒蛇帮余党缉拿归案。



久而久之,“丧波”的外号根深蒂固,不论“丧波”在什么样的场合,什么样的语境下出现,只要一听到这两个字挨在一起,刘波就会不过大脑地对号入座。



“虽然毒蛇帮的头目阿坤,终究逃不出我们的法网,但有时,我还是会沮丧波兰街公园的行动,没有顺利展开。”


“啥事儿老大?”


“谁叫你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龙傲天愈发觉得,对于刘波而言,丧波像一句魔咒,只要一叫他丧波,不管刘波当下的状态如何,他都会立刻露出一副痞里痞气的混混样。


龙傲天很想更正他这个毛病,但是老话说得好,旧习难改,经过深思熟虑,龙傲天决定,要采取一个平和且循序渐进的方法,来帮助刘波摆脱掉在毒蛇帮养成的不良作风。



“师哥,咱们一步一步来啊。”


龙傲天说。


“我可以先叫你丧波,但是我在提到丧波的时候,你得给我一个相对正常的状态,千万不要露出毒蛇帮那味儿。”



“好的老大。”


刘波脱口而出。



“你看,你又管我叫老大了。”


龙傲天指出。


“说了很多次了师哥,叫我傲天就行。”



“好的傲天老......”


看着龙傲天投来的目光,刘波把快到嘴边的“大”字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丧波?”


龙傲天对着刘波喊了一声。



这一嗓子,让附在刘波身上的那个马仔,当即被释放了出来。



“师哥不要抖腿。”


“哎好。”


“师哥不要驼背。”


“哎好。”


“师哥不要挑眉。”


“哎好。”


“师哥不要瞪人。”


“哎你这韵没有押上。”


“很重要吗?!!”



等调整好刘波的面貌,下一步,龙傲天所要做的,就是要让刘波接受他自己的名字。


“从现在起,我就不再叫你丧波,我得叫你的真名,刘波。”



“刘波?”


刘波拧着眉毛,他的头顶上方,仿佛浮现出了一个正在加载的圆环。


“好陌生的名字。”



“是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吗?”



看来刘波是彻底忘记了。



“没关系啊师哥,你要是实在对不上号,可以试试,多联想一些和它相像的词汇,加深一下你对这个名字的印象。”



龙傲天举了个例子。



“来跟我念,刘波。”


“刘波。”


“刘海。”


“刘海。”


“留疤。”


“留疤。”



念完以后,刘波咂了咂嘴,回味着这几个词。



“哎,师弟?这些词汇,你都是怎么想到的呀?”


“我也不知道,就是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了。”



刘波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


“可是我要是......还是记不住呢?”



龙傲天听罢,沉默了一会儿。



“师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他打开了自己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尘封已久的身份证,交到了刘波的手里。



“这是......”


刘波看了看身份证,又抬头看了看龙傲天。



“没错。”


龙傲天点了点头。


“这张身份证,我已经保留了十年了。”



刘波低着头,视线黏在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上,久久无法抽离,接着,他若有所思地拿着这张证件,走到桌边,打开了广播。



“1988年出生的刘波,刘波警员,你的身份证都丢十年了,心咋那么大呢?请你听到广播后,速来警务厅一楼办公室认领......”



“哎不是!”


见势不好的龙傲天急忙把广播关了。


“师哥,你干啥呀?”



“咱不是做好人好事吗?”


“什么好人好事呀!”



龙傲天指着身份证上的年轻人。


“师哥,你仔细看看!这是你十年前去当卧底之前的身份证啊!”



“这是......我吗?”


刘波都不敢认了。


“我还以为是我同父异母的胞弟呢。”



“师哥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也不知道,就是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了。”



龙傲天没去计较,而是回到了正题。



“师哥,虽然这身份证早就不能用了,但我一直没舍得销,就是为了等到你平安回来的那一天,亲手把它交到你的手里。”


他推着刘波的手指朝掌心蜷曲,让自己的师哥得以紧紧地攥住那张承载着记忆的身份证。


“你拿着吧,希望它在你身边,能时时刻刻提醒你,自己到底是谁。”



说完,他转过身,准备离开。



龙傲天逐渐远去的背影,让刘波的心头莫名涌现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他的手指,轻轻地抚过了身份证上那张面带青涩的半身像,像是在擦开一段被遗忘多年的往事,让那个曾一度迷失在黑夜的自己,得以重见天日。


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了他,阴霾被驱散,镣铐被打破,他花费了长达十年的光阴,终于再一次拾起了自己的过去,以警察的身份,昂首挺胸地站在如此耀眼的阳光下。



“师弟......”



正要离去的龙傲天因为这一声呼唤停住了脚步,他回过头来,发现刘波的身上,散发出乌云褪去后所折射出的光芒。


刘波的眼中闪烁着不一样的神采,他把身份证仔细地装进了自己贴身的衣兜,然后,他走上前去,大大方方地朝龙傲天伸出了手。



“很高兴认识你。”


他微笑着,自我介绍道。


“我叫刘波。”



看着那只伸到他面前的手,龙傲天轻轻地勾起了嘴角。



“你好刘波,我叫傲天。”


“很特别的名字!”


“你这都跟谁学的呀!”





2.仪容



归队后的刘波,需要一张新的工作证件。


终于盼到师哥毫发无伤地回到了警署,跟师哥有关的一切,龙傲天都很上心,因此,这手续方面的事宜,自然也是他亲力亲为帮着办理的。


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龙傲天可算是完成了刘波资料的录入,可以说,目前万事俱备,只需要一张刘波的免冠照,就能收工了。



“成了,师哥!现在我们就差一张一寸照.....你先慢点划拉你那个脖子!”



照相的场地是龙傲天监督布置的,刘波潜伏在外那么多年,在警署本就没多少熟人,龙傲天不放心把他放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便决心要亲身下场,亲手为刘波拍照。



“师哥,待会儿你只要听我口令,冲着镜头笑一下,我们就可以结束了。”


龙傲天调整了一下打光大灯的角度,让光线能够对准刘波的脸。



没想到,一对上左上角的灯,坐在那儿的刘波立即变得战战兢兢,冷汗都下来了。


“我叫刘波,今年34岁,出生在曼谷,24岁加入毒蛇帮,是个混混,至今未婚......”



“师哥你......受审呢?”


龙傲天愣住了。


“没事,咱们这不是审讯啊,不用那么紧张。”



“那、那这光可以不从那儿打吗?”


刘波指了指斜上方的灯,用一种打商量的口吻卑微地问道。



“那师哥,你想从哪儿打?”


“底下。”



“没有从底下打的啊!”


龙傲天慌忙摁下了刘波调试灯光的手。


“师哥你这脸上的阴影都快给我的心灵蒙上阴影了!”



一场漫长的心理建设后,刘波可算是勉强压下了那份嘴快的天性,在龙傲天的指示下,他充分调动起自己脸上的肌肉,堆出了一个拍摄证件照专用的假笑。


龙傲天按下了快门,洗出了照片,在看到成品的那一刻,龙傲天觉得,这张照片,好像在一瞬间冻结了时间。



“师哥,我有一个问题啊,就是咱们这个泰国的恐怖片儿,是在你脸上取的景吗?”


“什么意思?”


“太吓人了呀!”



龙傲天苦着一张脸,把那张难以直视的照片举到了刘波的面前。


“你这照片拿出去都能直接上社会新闻了!”



“呀,确实是有点阴险了哈。”


刘波下意识地冲着照片捋了捋刘海。



“师哥这是照片不是镜子。”


“哦哦哦......”



反应过来的刘波后退了一小步,他紧张地绞着双手,显得有些拘谨。


“那我这,怎么办呢?”



“你,你你你能不能表现得自然一点?”


龙傲天提议道。



刘波缩着脖子,环顾了一圈拍摄的环境,随后为难地挠了挠头发。


“你这,背景也不是白底,上头也没有横杠,我不太适应。”



“咋的,拍入狱照啊?”


龙傲天恨铁不成钢地叉着腰。


“要不要再给你面前举块板子?”



“那感情好。”


“好什么呀好!”



龙傲天深吸一口气。


“师哥,你得搞清楚,咱们拍的这可是正规的工作照,不是通缉令!”



“哎,师弟,你这话说的,就低估条子们的艺术细菌了吧?”


讲到这儿,刘波忽然来了底气,没来由地骄傲了起来,他挺直了腰板,拿出一副目空一切的姿态,连那原本闪躲的眼神中,都流露着难以掩饰的得意。


“我们毒蛇帮的通缉令,那可都是条子们,一笔一画,亲自画下的手绘,弟兄们出门交易的时候,只要在路边看到了自己的通缉令,都会摘了回去,给自己的孩子练习填色。”



“玩儿呢?”


“是啊。”


“这是疑问句吗?!!”



但凡刘波晚一秒接话,龙傲天都不会像现在这么崩溃。



“行了行了,师哥,我听懂了。”


龙傲天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发出了一声叹息。


“我知道,为了这次的卧底行动能够圆满完成,你付出了许多,在这过去的十年里,你甚至没有拍过任何的照片。”



“有啊,我给我兄弟拍过遗照。”


“任何正常的照片。”



刘波不说话了。



补充完毕的龙傲天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


“但是,我也知道,哪怕遭遇了那么多的坎坷,哪怕受到了那么多的摧残,十年前那个乐观开朗的男孩儿,还是一直被你珍藏在心里的某个角落,从未离开!”



他转过身来,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坚定且深邃,正视着他许久未见的师哥。


“师哥,你好好想想,上一次你发自内心地大笑,是在什么时候?”



“我们老大的钱包被山上的野猴子偷了的时候。”


“......非要破坏这个氛围吗?”



龙傲天眯了眯眼睛。



刘波偷偷瞄了一眼一旁的龙傲天,随即小心翼翼地清了清嗓子。


“回想起来,我人生中最快乐最自在的那段时光,还是在东南亚警校的时候。”



“师弟,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学校里有一条规定,明令禁止我们在完成特训前私自出行。但那会儿,我和我同寝那三个天生反骨的舍友,正处在叛逆的年纪,怀着躁动不安的灵魂。于是,我们屡次打破常规,在千方百计地躲过了巡逻的保安后,我们总是会趁着漆黑的夜色,轻车驾熟地翻墙出去,在欢笑与高歌中,走遍了周围的每一条街道。”



“后来,我成了警察,他们,就成了导游。”



他面向龙傲天。


“对了,还有你,师弟。其实,从在操场上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个当警察的好苗子。”


“那天的阳光,洒在你的脸上,把你的身姿,衬得那样挺拔。正是有你这样优秀的师弟,我才会更加坚定,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我才能义无反顾地接受下达的任务,投身到这份伟大的事业,或许,时过境迁,我再也回不到过去,但正是这段让我终生难忘的岁月,支撑着我,度过了我人生中那段最为灰暗的日子。”



说着说着,刘波的脸上,扬起了久违的笑容,受到触动的龙傲天见状,连忙举起摄像机,对着刘波,就是一顿抓拍。


“很好啊师哥!保持住!我们就是需要这样灿烂的笑容!看镜头!”



不愧是龙傲天,水平就是不一般,这次的拍摄大获成功,没过多久,刘波就拿到了那张印着他笑脸的工作证。



然后隔天就被查验身份的门卫以不像为由,拦在了门外。




3.本能



十年卧底的经历,让刘波在潜移默化中,练就了一种本能。



只要一看到警用装备,他就会莫名其妙地开始犯怵,并积极地配合起逮捕自己的工作。



就好比那一天,龙傲天刚提溜出一副手铐,刘波就想也不想地将自己的双手并拢伸到他的面前,行为之主动,思想之自觉,叫拿着手铐进退两难的龙傲天,根本拦都拦不住。



“师哥,咱这也不是逃脱魔术,不用一天到晚想着把自己拷上。”


龙傲天一个回身的功夫,就看到刘波将姿势换成了高举的双手。


“这怎么还就范了呢?”



作为一名警察,风骨还是得有的,可是刘波每每见着手枪,都会不由自主地跪下。



龙傲天张着嘴,不知所措地举着那把原本属于刘波的枪,他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起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



“师哥,你多高?”


“1米81。”


“81厘米的零头,全在膝下啊。”



龙傲天痛心疾首。


“你现在看上去顶多就1米。”



“那、那怎么办呢?”


刘波委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掸了掸裤腿上的灰尘。



“得改改吧师哥。”


龙傲天望向他。


“咱们泰国也没有这种拜年的习俗啊。”



“是,可是这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呀。”


刘波急了。



“不着急啊师哥。”


龙傲天安抚了一下刘波的情绪。


“来,我们先从根源上,分析分析产生这种情况的原因。”



他看着刘波。



“你觉得,你之所以养成了这种动不动就要跪地的习惯,主要得归结于什么?”


“地心引力。”


“......物理因素不算啊。”



“那......那可能是心理作用。”


刘波不确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在毒蛇帮的那段日子,毒蛇帮三天两头就要面临警方的围剿和敌方的打压,我们这群做马仔的,最容易被抓,为了确保能够继续卧底,我就只好养成了这种求生的本能。”



“明白了。”


听完刘波的讲述,龙傲天的脸上,不经意地浮现出些许心疼。


“你这是跪多了,形成了天然的条件反射。”



“条件反射?”


刘波发起愁来。


“那......这要怎么克制得住啊?”



龙傲天想了想。



“你可以想一个别的动作,来代替跪地。”


“什么动作?”


“嗯......就是那种......可以身体往下,但又不让膝盖接触到地面的动作。”


“劈叉呀?”



龙傲天盯着不假思索的刘波。


“劈叉难度太高了吧?”



“那,其他动作也不雅观呐?”


刘波摊了摊手。



“这样,师哥,既然你想不到其他动作,那我们就换一种方式,争取让你的膝盖,形成一种新的条件反射。”


龙傲天指着地上。


“你看噢,咱们警署的地砖,是不是黑白相间的?你的目标,就是不能让你的膝盖,碰到白砖。”



“别跪白块呗?这我会。”


刘波跃跃欲试。



“行,那师哥,咱们来试试!我来扮演你的假想敌,在我掏枪之后,你要想办法,逼着自己,不向自己的本能屈服。”


说话间,龙傲天把枪举了起来。



“有枪!”


大惊失色的刘波,立马在失去平衡和强行站立之间反复横跳。


“呀,白砖!不能跪!呀,还是白砖!不能跪!”



不得不说,刘波的躲闪技能,大约是点满了,他的步伐繁琐,让人眼花缭乱,仿佛是在游戏厅里,踩上了漏电的跳舞机。



“师哥,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田字格走的,是把咱们警署的地面,当成棋盘了。”


围观了全程的龙傲天看不下去了。


“这警署的地砖,真就那么烫脚吗?”



“没有......”



刘波强行找了个战术性借口。



“我这么走,不是为了迷惑对手,干扰对方,好最后出其不意,将他一军吗?”


“这不还是下西洋棋吗?!!”



最严重的,当属刘波听到警笛时的反应。



当警察的,免不了要开车出去执行任务,为了加强警员们的综合素质,警署特意举办了一次抓捕逃犯的演习,而负责此次行动的龙傲天,就想借着这个机会,锻炼一下刘波的能力,并帮他克服掉一听到警笛就跑酷的毛病。



“师哥,这次出警,你来开车!”


他把钥匙朝刘波的方向扔了出去。



刘波不解地接住了钥匙。



“这啥呀?”


“车钥匙啊。”


“哦不用,我已经撬开了。”


“......”



就这么熟练吗?



两人站在警车的两侧,龙傲天拉开副驾驶的门把,坐了进去,却看到对面的刘波喜滋滋地打开了后面的车门,一股脑钻进了后排。



“师哥你......怎么坐那儿去了?”


“哦我平时都坐后排。”


“不是,后排那都是给犯人坐的,你坐那儿,那犯人坐哪儿?”


“没事儿后排宽敞。”



“这是重点吗?!!”


龙傲天整个人都快狰狞了。


“师哥你你你,你坐后排你就开不了车!你得上前边儿来!坐驾驶座!”



“哦......”


刘波听话地换了个位置。



“好好点火!”


眼看刘波又试图拆线打火,一心维护公共财产的龙傲天赶忙把车钥匙插进了锁孔。



忙活了半天,总算是一切就绪,准备好出勤的龙傲天,开启了警笛。



下一秒,听到警笛声的刘波,就露出了万分惊恐的表情。


“条子来啦!”



油门,刹车,倒,油门,刹车,油门,刹车,跳......



“师哥你等会儿。”


坐在副驾上的龙傲天忍住自己想吐的冲动,拼尽全力拦下了正欲破门跳车的刘波。


“这怎么还为警车配了一套专属的走位呢?”



“本能吧大概是。”


刘波有些愧疚。



“师哥,你都要跳车了!这、这多危险呐!”


龙傲天担忧地说。



“那要不还是算了,师弟。”


刘波想让出自己的位子。


“这车,还是你来开吧。”



“不行,我们不能半途而废。”


龙傲天还想坚持一下。


“师哥,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爱听的歌?”



“有。”


“那每次警笛一响,你就哼它,只要转移了你的注意力,你就不会害怕了!”



“这......能行吗?”


刘波表示怀疑。



“不试试怎么知道?”


龙傲天鼓励道。



在师弟的鼓舞下,刘波开口吟唱。


“来忘掉错对,来怀念过去,曾共渡患难日子总有乐趣,让眼泪已带走,夜憔悴。”



一曲毕,即使警笛声响彻天际,刘波竟然真的没有生出想要拔腿就跑的欲望。



“太好了师哥!你终于不害怕警笛了!”


“那师弟,还等什么呀?咱们赶紧抓犯人去吧!”



“等等!”


龙傲天笑着侧过身去。


“先让我把安全带系上。”





4.业务



做警察的,业务能力必须得过关。



龙傲天还在警校时,就一直在各项考核中取得第一的好成绩,屡屡被大家当成学习的标杆。到了警署的训练场,他的行动力依旧出色,找掩护、换弹夹、拉保险、射击,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叫人叹为观止。



轮到刘波,就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他本就对这些武器有抵触的心理,枪也没用顺手,在换弹夹的过程中,他刚一松开底座,弹夹就像没有牵绳的悠悠球一样,猝不及防地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你这弹夹换的,枪都没反应过来啊!”


龙傲天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不转了。



射击场里,龙傲天开枪果断,把把命中靶心,颇有一股神枪手的风范。


刘波则恰恰相反。


只要他扣动扳机,每一颗从枪口飞出来的子弹,都无一例外地打在了靶子的外围,连电影里永远射不中主角的反派看了,都要毕恭毕敬地尊称他一声描边大师。



“这也不失为一种另类的精准。”


不知道龙傲天是在安慰刘波,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除了持枪出外勤,对犯人的审讯工作,也是相当重要。



由于刘波一直蹲在贼窝,太久没有温习这方面的相关内容,身为吉普岛警署署长的龙傲天,就负责帮他捡起这些知识。



“师哥,这审讯犯人的环节,对案件的侦破,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龙傲天说道。


“你离开的时间久了,可能有些生疏了,但没有关系,既然你已经回到了警队,那么现在,就由我,来教你一些最基本的审讯技巧。”



说着,他对刘波讲解起了理论与心得。



“第一,你得用一种看似不经意的语气,配合上你强大的气场,让犯人在这种压迫感十足的氛围中产生一定的压力。”


“第二,你得一边想办法套话,一边在脑海中分析犯人的陈述里前后矛盾的地方,以便抓住他在无意中说出的破绽。”


“第三,你得对他展示你收集到的证物或者证词,只要证据确凿,他不坚定的心理防线,很快就会被彻底攻破。”



“比如,你可以这样开头。”



龙傲天做了一个示范。



“说说吧,你都干什么事儿了?”


“我我我今天除了在食堂多拿了俩鸡蛋和半拉柠檬其他我什么都没干啊我......”


“师哥我是要你模仿我。”


“哦哦哦......”



龙傲天耐下性子。


“这样,师哥,咱们直接实战演练!我来演坏人,你来审问我。”



“好。”


试图进入角色的刘波,立马换了一副面孔,他一手插着裤兜,吊儿郎当地垮着身子,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


“说说吧,你都干什么事儿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龙傲天面无表情地端坐着,他用低沉的声线,态度刚硬地回答道。



“不知道?”


一听这话,刘波来劲了,他一面阴恻恻地笑着,一面用另一只手将资料“啪”的一声扔到了桌上,那过于响亮的动静,把坐在那里毫无防备的龙傲天,吓得直接打了一个激灵。


“那我帮你好好回忆回忆。”



“师哥你、你好像开始展现出一丝不符合人性的凶残了。”


龙傲天害怕地往椅子里缩了缩。



“凶残?”


刘波瞪着眼睛,慈眉善目地打断了他。


“哟,这就算凶残啦?那你是还没见识过真正的凶残呢!”



说着,他把烟头狠狠地摁进了烟灰缸里。



“啥意思啊?”


看着烟灰缸内被摁熄的烟头,龙傲天忍不住露出了他那挠人的小颤音。


“人性,泯灭了啊?”



“说!你都干啥啦!”


“不是,师哥我......”


“说!”



“停!”


龙傲天一脸欲哭无泪。


“咱俩到底谁是坏人啊?”



“你你,你是,你是。”


转变回来以后,刘波方才那股嚣张的气焰瞬间被熄灭,他仿佛做错了事情的小孩一样,低着头,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缓过神来的龙傲天扶了扶额头。


“师哥,不是我说你,照你这个趋势,坏人都只能在模仿坏人大赛里得第二名你知道吗?”



“那我这,问题是......”


刘波试探地询问。



“我觉得,问题的关键,还是匪气太重。”


“我我我,我怕我不凶点我镇不住他。”


“但咱们毕竟是警察,不是抢山头的,你还是得稍微控制控制吧。”


“行,那我再来一遍。”



刘波理了理外套,重装上阵。


“说说吧,你都干什么事儿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龙傲天还是那样刚硬。



“哦?不知道?”


刘波慢悠悠地转到了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一件装袋的证物,放到龙傲天的面前。


“我们在你的汽车里,发现了这张沾有血迹的钞票,对于这件事情,你要怎么解释?”



“哼。”


龙傲天冷笑一声。


“这只是我划破了手之后,在取钱时,一不小心弄上去的。”



“哎,你不能这么说。”


刘波突然坐上了办公桌,开始言传身教地对龙傲天进行手把手培训。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条子只要验个血液样本,不就一下子抓住你把柄了吗?你得说,是我开窗通风的时候,风,自己把它吹进来的,跟我一点关系没有。”



“不是,师哥你哪头的呀?”


龙傲天困惑了。


“你整这么一出......拉近和敌人的距离呢?”



“我这不是,想亲民一点嘛。”


“通过放跑犯人的方式吗?”


“都是自己人,能帮就帮一把嘛。”


“谁是你自己人啊?!!”



龙傲天忍不住大喊。


“合着你是来我们警署做卧底啊?!!”



“我那不是......”


“好了师哥,别演《碟中谍》了。”



龙傲天放弃了。


“以后审讯的工作,还是都交给我吧。”



“别别别,师弟,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再试试!”


刘波赶紧拦住了他。


“这回我感觉一定对!”



龙傲天舒出一口气,他转过头,正巧迎上了刘波那叫人难以拒绝的诚恳目光。



“最后一次。”


于是,他做出了退让。



得到师弟的配合,刘波的眼睛里闪着喜悦的光,他马上调整好状态,收敛起平时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我问你,你车里那张沾有血迹的钞票,是从何而来呀?”



龙傲天怨念地看了刘波一眼。


“我!开窗!风!自己把它吹进来的!”



“怎么说得这么咬牙切齿呢?”


刘波皱了皱眉。


“既然你说,是风把它吹进来的,那为何,这上面还会沾有你的血指纹呢?”



“风把它吹进来的时候,那上面血迹还没有干,我把它捡起来的时候,指纹就印上去了。”


龙傲天说道。



“哦?是吗?”


刘波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可是,我们在你的车里,却没有发现血液渗透的痕迹啊?”



龙傲天一顿。



“既然车内没有留下血液的痕迹,你却说,钞票是在血迹还未干涸时飞进来的,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刘波两手撑着桌子,语气笃定。


“你在撒谎。”



“我......我没有。”


龙傲天故作镇定。



“你是在别的场合犯下了凶案,却在无意间让带血的指纹印到了这张钞票上,可能连你自己都没察觉到,血迹干涸后,这张钞票被夹在某处,随着你一起回到了车上,否则,你这么缜密的心思,怎么可能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刘波颇具威慑力地抬起了眼睛,他带着从容与自信,看向了坐在对面的龙傲天。


“我说得没错吧,凶手先生?”



回归正轨的刘波,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看着刘波找回了以往的状态,龙傲天甚是欣慰。他刚要站起身来,为他师哥精彩的表现鼓掌,就见刘波迅速切换了身份,双臂抱头,异常熟练地蹲在了地上。


“你说得没错。”



“咋,一人分饰两角啊?!!”


龙傲天大受震撼。


“戏瘾咋这么大呢?”



“凶手正是在下。”


刘波话锋一转。


“不过,只要我不说,你们永远也想不到,我把尸体,藏在了哪里!”



“怎么还有反转?”


龙傲天懵了。


“不是,师哥,听我说啊,没有那么多剧情,你先起来......别演那个尸体了!”



刘波赶忙找回了自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没想到,入戏了。”



他缓缓地靠近了龙傲天两步。


“师弟呀,刚才那段......还行不?”



“掐头去尾,还是很不错的。”


龙傲天很中肯地点评。



听到评价,刘波高兴地拍了拍龙傲天的肩膀。


“那还不是师弟你教得好。”



“不,师哥......”


龙傲天看着刘波,眼角含着明媚的笑意。


“是你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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